“咦？留个言就没下文吗？”小娟翻来覆去刷新页面，除了二楼一句“小朋友，你被我盯上了”以外毫无反响。
“哼，果然吓唬人的，再说我又没在电脑里存啥暴露身份的文件，除了游戏就是常用软件嘛，它就算偷偷侵入电脑又从哪看穿我是谁。”
“哦，也有道理，是吓唬人就算啦，我还想看看你怎么被教训呢。”
“小娟又学坏啦！”
“跟小美学的！”
然后电话响了起来。
来电显示的号码十分古怪：一串星号，于是我瞬间提起警惕心，并在小娟变得担忧的脸色下接通。
“小朋友，我说过你被盯上啦，不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吧哈哈哈？”
音色经过电子合成处理让人听不出男女老少，不过语气嚣张让我很是认同，于是我觉得对方应该不比我大几岁。
在一个眨眼时间之内我灵机一动捏起鼻子：“很抱歉您拨打的用户已被强制停机，sorry……”接着迅速挂断。
“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小娟！”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，“咱们快逃吧！”
“啊？”
“逃跑啊！别愣了，快去找刘叔求救吧。”
“所以说为什么要跑啊？人家打电话给你又不是已经堵门外头。”
“就怕它正打算堵门呢！”
“我觉得你太多心啦，平常的小美没那么胆小的说。”
“唔——”我敲了敲脑袋，“好像是呀！”
“我有个好主意，”小娟说，“把电话拿起来，等着，我觉得对方还会打电话来的，到时候……”
“鼓起勇气嘲讽它？”
“认真、诚恳地道歉！”
“不要！”
“那我回家咯。”
“不要啊！”我顷刻跪倒在地拽住小娟大人裙角仰头眨眼，“不要丢下我啦！道歉就道歉嘛，可是……咦、和我的一样？小娟你不会是前两天在我的橱柜里拿了小裤裤吧？”
“哇变态！”捂着裙子后退两步，小娟同学用更加凶恶的眼神瞪我，她甚至已经抬腿欲踹，万幸我躲得飞快，“才不是你的小裤裤咧！只是碰巧一样啦、碰巧！你从哪学的变态姿势！”
“我也是碰巧看见的说，再也不敢啦。”
“再不正经我真回家了哦，快去向人家道歉！没有可是！”
“哼，我说了会道歉嘛，可是道歉什么的羞耻台词我说不出口诶，小娟帮个忙，用可爱小女孩的方法帮我跟人家道歉吧？”
“啊？我、我也不太懂的说，再说是你惹的祸为什么要我来道歉。”
“因为小娟超级受欢迎啊，让人舒服的道歉肯定也很熟练的。”
“才没有！”
“帮帮忙嘛，今晚给你暖床哦。”
“嫌热！”
“帮你写作业？”
“学习是我的事！我热爱学习，才不要别人写作业呢！”
“那你提条件吧。”
“嗯——什么事都愿意？”
“唔——大、大概吧。”
“好啊，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向人家道歉吧，算帮我大忙啦。”
“说了羞耻的道歉台词我说不出口嘛，你又把话绕了回来。”
“今天开始学也不晚，就拿这位黑客当练习对象吧。”
“呜呜……”
“话说你现在已经很羞耻了，为啥不愿意区区道歉。”
“咦是吗？可能是因为面对小娟，我一点都不觉得羞耻。”
“你把我当啥啦！”
“跟、不、闺蜜呀。”
还未解决由谁来说道歉台词的问题，突如其来的第二波电话铃声让我下意识往门口跑，然后被闺蜜同学一把拽住裙子，险些当场果奔。
“接电话，然后道歉！”她用难得坚定的眼神与我对视，最终罕见地打败了难得认怂的小美大人。
“道歉就道歉，俺才不怕呢！”
抄起手机，依旧一串星号组成的来电显示，我用生死看淡的心态按下接通。
“小朋友，”不出意外地依旧是电子音，“你好像不相信你已经被我盯上，这样吧，我来用飞扬的文采描述一张照片吧，看看我说得有没有错，嗯——身高一米三到一米四、娃娃头、毛毛虫发卡、黄色无袖裙子、胸口有一朵……喇叭花？”
“哈哈哈吓唬我呢，你猜错啦！”我毫不犹豫地嘲讽。
“等下！那不是我吗？毛毛虫发卡不是我去年戴过的那个吗！”一旁偷听的小娟却捧着下巴做惊恐状。
“这个猜错了？不要紧，下一个，”电子音毫不在乎继续说，“一米三不到的样子，哦！我最喜欢的黑长直、小朋友你的头发从一年级开始没剪过吧？嗯、照片看上去比刚才的娃娃头小女孩更嚣张一点，发卡是、瓢虫？眼睛也大一点，裙子看上去和娃娃头小女孩的是同款颜色稍有不同，你们看起来不像亲姐妹啊，想不想知道我觉得谁更可爱。”
“一点都不想！”
“那我就告诉你了啊，正好你旁边还有那位娃娃头小女孩，我再看看，我觉得娃娃头女孩可爱一点，虽然我喜欢黑长直，想不想知道为什么？因为我见过更可爱的黑长直哈哈哈……”
“呸！”虽然嘴里说不想知道，可耳闻神秘人夸小娟比我可爱，我还是很希望照它脸上踹一脚，“变态！萝莉控！噢、我想起来啦！那不是我去年放空间里的爬山照片吗！瓢虫发卡好恶心的说早就扔掉了！”
“瓢虫和毛毛虫发卡我记得是妈妈同事送的，你已经扔掉了吗！”小娟接着换上委屈脸，“呜呜！怎么办啊我也暴露了耶，明明不关我事的说。”
“跟你说你被盯上了，我没骗人对不对，都猜对了哈哈哈。哎哎、别哭啊，不吓唬你们了，帮个小忙偷聊天记录是我乐意的，不需要你付出什么，虽然偷记录已经算违反一般公约，现在我只想请你也帮个小忙，麻烦把你的识别号的主人、大概是你家长的家伙叫来听电话，真是不像话，怎么能把组织地址和识别码随随便便丢给小孩子玩。”
“怎么办？”想了想我用口型悄悄对停止慌张瞪大眼睛仔细听电话的小娟发问。
“不知道呀，”她用口型回道，“先按计划道歉！别管啥识别号主人了。”
观察了好一会我才理解她的复杂口型，然后在电话另一头耐心等待中开口：“俺就是识别号主人啦，话说对面大叔、啊或者大妈啥的你要帮我找到家长我还谢你咧。”
“……”
我好像听见对面粗重的呼气声，顺便被小娟一拳砸在头顶，转头打算委屈给她看却被凌厉的眼神封住表情和嘴巴。
“道歉啊笨蛋！”小娟努力做口型。
“对不起我太嚣张啦请原谅可爱的小学生哦。”
“咳、啊、我暂时原谅你，”电话另一头传来的电子合成音虽然体现不出太多情绪，可我仿佛看见了一张关键时刻找不到厕所的脸，“把家长叫来听电话吧。”
“哎呀，真的没有家长撒，不骗人。”
“嗯？”
“你都知道我电话啦，还查不出家庭状况吗？”
“非特殊状况不至违反公约底线。”电子音说。
“又是公约？你们好听话哦，我同意你进入户政系统查询啦，反正不是秘密。”
“好吧，我相信，那么你就是今天中午加入三道大题的新人，十岁左右的计算机语言天才？”
“诶——”我思考了一会，发现解释起来太麻烦于是说，“反正当做是我就行啦，天才倒是完全没错的说。”
“……”对方沉默了几秒钟，“那么盗出ICQ聊天记录文件并破译成文本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吧。”
“哇哈哈……”我当即把道歉这回事扔进垃圾桶，“试试你们、啊不、咱们组织的高手实力呗、哎哟。”
又被挤眉弄眼的小娟大人敲了一拳头。
“你身边的娃娃头小女孩也知道三道大题了吗？虽说三道大题组织的存在不是隐秘也不是需要隐秘的消息，希望你平日不要像今天这样过分张扬，我们即使什么都不干也很容易被警察列上重点关注名单，特别是你这样年幼的新手。”
“啊哈哈是吗……”我挠脑袋。
“另外，为刚才吓唬你们的事道歉，我给你提个醒，不要不做任何掩饰地直接登录服务器，这是最重要的常识，也是年幼的天才们最初注意不到的小细节，如果你不想被幼儿科技大学之类的机构关起来教你沉迷学习、热心报效社会的话，牢牢记住我的话，没有肉鸡的时候即使网瘾发作也要记得拔掉网线。”
“？”
“再会，最后，如果一定要在ICQ里填写真实信息，记得不要在登录ICQ的同时登录三道大题服务器。”
电话挂断。
我和小娟面面相觑，然后我第二次扔掉手机，仰起鼻子得意得说：“人家已经承认俺是天才幼女哩。”
“不用再次强调我早就知道的说，结果小美除了半句没诚意的敷衍根本没向人家好好认错嘛。”
“我是可爱的小学生，那个大叔还是大妈的家伙就应该让着我。”
“太嚣张总有一天会用另一种方式进派出所的，下次不要再牵连我！”
“哼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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